˙歌仔戲生涯˙上海之行
《歌仔戲生涯》
玩票扮演歌仔戲"三花"的李天錄   「亦宛然」風光了兩年,可惜好景不常,一九三六年小林躋造宣示台灣人民「皇民化」 後,一九三七年繼而發生盧溝橋事變,日本為徹底解決台灣民族意識的問題,加強對台灣人 民的思想控制,限制言論自由,只要有中國民族色彩的宗教信仰、戲曲表演都被禁止。這樣 的背景下,「亦宛然」被迫解散。
  皇民化運動後,沒有戲演,為了生活,李天祿只好改行賣茶葉,做了兩年沒起色,改行 賣蚵仔,虧得更慘。或許是日本政府覺得歌仔戲屬新劇的成分較大,比較不做限制,稍稍放 鬆。朋友見李天祿不是做生意的料,便介紹他去歌仔戲團排戲,當導演。
  排戲的工作很簡單,先將劇情說過一遍,然後分配角色,走位排一遍,資深的演員便知 道怎麼演了。工資一天一元。李天祿起初對歌仔戲不了解,但藉著對戲劇的熟悉,很快便上 手了,到民國三十一年重新演出布袋戲,曾在台北、台中的歌仔戲團待過,過著漂泊的生活 。內台演出的機會,使他在日後演出布袋戲「清宮三百年」省力不少。歌仔戲的演出讓他有 機會將歌仔戲的演出融入布袋戲中,這種方式在國外得到很好的評價。

《演出宣傳劇》
  西元一九四二年一月「台灣演劇協會」在「皇民奉公會」指導下成立,統一指導,管制 台灣的劇團。同時設立設立島內演藝場所改以配給的方式,警務局亦加強劇本檢閱制度,以 蠻橫強制的手段來根本改變演劇界。
時代布袋戲"水戶黃門"的東洋娃娃造型 台灣演劇協會成立後,布袋戲也因為黃得時等人奔走得以加入。當時取得資格者有「小 西園」、「五洲園」等團。二個比較有名的戲班,一個是謝乞帶領的「小西園」,另外一個 是電影編事陳水井帶領的新國風,將許多日本電影改編成布袋戲,如「鞍馬天狗」、「水戶 黃門」等。戲尪仔梳日本武士頭,穿日本服飾,講日語,配音用唱片放西樂。李天祿和大徒 弟張火木、紀秦先在新國風擔任頭手,四處表演,勉強過日,一日,到文山郡景美演出時, 當地的日本警察找上了他,提出優渥的條件,要他成為英美擊滅催進隊的宣傳員。因為生活 所逼,李天祿答應了。
英美擊滅催進隊兼演的西遊記 當時催進隊的工作,就是要李天祿利用布袋戲作為思想的宣傳工具,但是光演日本劇, 效果不佳。李天祿便建議,不如先演一段台灣傳統布袋戲,再演宣傳劇,較易吸引觀眾的注 意力。果真,這兩段式的穿插演出,如期引起熱烈的反應。宣傳劇是由日本課長編劇,李天 祿負責演出。這時的布袋戲偶,是穿軍裝、帶軍帽,口白夾雜台、日語,配樂以唱片代,配 合得好,效果不錯。
那時除了主持布袋戲的宣傳演出外,李天祿還有一個秘密的「地下任務」。深入深山演 出,日本課長要他擔任「地下課長」,趁演戲之便去巡察當地的派出所。年輕時為了解脫家 庭束縛深入山區,數年後再度回到山區,儘管人不似以往,但面對熟悉的環境,李天祿仍有 一種身為「內山皇帝」的喜悅。

《東山再起》
台灣光復各界人士慶祝   一九四四年,日本在東亞的戰爭失利,台北頻頻遭受轟炸,隔年,李天祿申請離開催進 隊,舉家遷居后里屯仔腳。到了屯仔腳,才知道日本已經投降,李天祿拖著疲累的身軀,在 鄉區度日,又要計畫著返回台北。當時鄉下的生活環境很差,丈人過世和第二個兒子染上瘧 疾,給他極大的打擊,好不容易回到了台北,兒子熬不過還是死去,李天祿也染上瘧疾,對 於無力挽回的一切,他變得意志消沉。

慶賀光復到處有戲演   光復後,他與徒弟重整戲籠再度演出,在慶祝的氣氛下接戲連連,有應接不暇的態勢, 因為生活壓力,李天祿抱著發病的身軀,拖著老命,一場一場的演出。在二子過世後,他曾 經失去目標,茫茫過了一兩個月,大病初癒,李天祿感到生命的可貴,並再次展現雄霸布袋 戲的決心。
  李天祿知道沒有戲籠,就像失去軍隊的將軍,原先「亦宛然」的戲偶已在戰亂散失或改 造,不敷傳統布袋戲演出之用。他再度回到石碇,找上早年的「遊山景」的阿某伯租戲籠, 以「亦宛然」的名義演出。直到阿某伯不再續租,李天祿只好借了一筆錢買下剛過世的師兄 鄭武曲的「新賽樂」。從沒有戲籠到擁有真正的戲籠,這段歷程是艱苦的,幾乎嘗盡世間冷 暖。他告訴自己,要多賺一點錢,買多一點戲尪和戲棚,別再落難了。

陳錫煌李傳燦合影   風光之時,「亦宛然」曾經一年有超過三百六十五天的戲。有的是博筊決定,有的是爐 主的面子之故。後來時間排不出來了,只好大家商量,從早上就開演。這也算「亦宛然」創 下的一項紀錄。
  老天也在當下,證明不會虧待他,一九四六年,李天祿再得一子---李傳燦,與大他十 五歲的哥哥陳錫煌後來都成為「亦宛然」重要的角色。